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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银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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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 老龟难烹(3/6)
“主子开心,是有啥好事?”

        一语就将美人笑给拍回去。明胤倏然正色。秋廪盯眼施步正,带着他一同躬退。甫一出门,草莽就大喇喇问“秋廪,俺又说错了啥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你剔我一眼?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若你平日也有这分眼色,倒能替主子分忧不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草莽一听,立马就准备当个精猴为主子解惑“陛下为啥要写一个日一个月,这么简单的字,也显示不出来多少书法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”秋廪摁摁眉心,着实不想打击他一腔上进心,忍了忍润声解释,“这日月二字,一要分开看,看出日月山川及天地天下,二要合起来看,及明及大明王朝,三要与暗相区别,陛下第一问,是问他统治的这个大明王朝够不够明德?”

        草莽眉毛一提,嘴跟着变形,挠了挠空空如也的脑袋,“啊”了声后又“哦”了声,不懂装懂道“那第二问,问的岂不更高深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啊。墨磨多了,就看你是理解‘墨’了,还是理解‘多’了,或者究竟是‘谁’把墨磨多了。”秋廪顿了顿,忽问草莽,“若是你,墨磨多了将如何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倒了呀,管他谁磨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秋廪……原本他将话都解释到这份上,原本他以为施步正能明白“多动脑勤思考”的处世哲学,奈何……秋细心一口气半天才提上来,咬咬牙床说了句“对牛谈琴”便远远走开,施步正却恬不知耻地跟上,聒着解释自己为啥要直接倒咯。

        若是廉衡如草莽,若无儒父撑着,这会脑袋恐已搬家。可小鬼毕竟是鬼,他在第一问里既恭维了圣德仅次于圣祖,又表明自己的“坚信”,潜意思告诉明皇,正因这份坚信他才要在殿试胡来,无人授意,与儒父无关与旁人无关;在第二问里,既不言墨也不言多更没言谁磨的墨,因他深知,墨是明皇的驭术之道中不可或缺的东西,只是圣人没把控好节奏才不小心磨多了。但明皇绝不容忍他在私问时还要受到别人的指摘,因而廉衡将问题高抛,只说除掉几画,世界即白,而非除掉所有墨,这正中明皇除掉敖马两党中几个“典型”的心迹。

        以是,当董矩一字不漏详禀后,明皇竟失口一笑,完全躺回了榻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儒父回到弘文馆,静坐“阖庐”,待杨鸿礼回来,便命青蝉叫到自己房内。

        说起这太子太傅,傍身薄技无外乎“东施效颦”明皇赐府不受,赐婚不受,平日不是住在太子东宫就是寓居弘文馆,至今未娶,道心向学,乍看之下,颇有第二个崇门的趋势。

        掌灯之际,守在书院门口的青蝉,才见杨鸿礼马车嗒嗒驶来,忙抬袖恭迎,“杨师叔,师公让你到他房里叙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知道了。”杨鸿礼从速回房换件道袍,往阖庐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徒弟扰师傅清修了。”杨鸿礼进来,揖手跪坐崇门面前。

        崇门靖默一刻钟,才将书简置在一旁,看向这位清誉满天下的太子太傅,很是开门见山地责问道“为何不拦着他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弟子缴藏试卷,本就不欲那卷子得见天颜,孰料还是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既作缴藏,何以闹得呜呜泱泱,让人以为他是少年神童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弟子见那卷子内容干系甚大,遂不敢展示旁人,奈何小儿风头过盛,大家以讹传讹,才招致了陛下好奇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既知内容凶险,便藏个干净,何以陛下要这卷子,信手就从袖兜取出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……”杨鸿礼敛了敛眸,再作辩解,“殿试策卷,弟子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擅自销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一太子太傅,恩科主考官员,竟不能拦下一份逆卷?!”杨鸿礼一时无言,崇门却再作咄问“小儿不懂世道深浅,你也不懂?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恩师息怒。弟子当真没想过他如此胆大泼天,敢在大殿上忤逆龙鳞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崇门厚慧的鹤眼直盯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