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群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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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(3/10)
吃咧么?吃咧。吃得啥?膜么,你咧?一样得么。哈哈。

        晚风掠过还没长大的柳树,树叶簌簌地欢笑着,不久月光便铺满大地。这时候,家家把电视声音放得老大,老汉儿看完中央新闻,再看一两集电视剧——而这个时候娃儿们特想看动画片——当然娃儿们要被训斥一顿成天知道动画片,不知道跟你班第一学一哈子,我听他爹说自己娃光知道学习。两集电视剧——多半是武侠片,要么就是古装剧——结束之后,一家几口子在老汉儿打雷般的呼噜声的陪伴下进入了梦乡。梦里,娃儿们大概会梦到变形金刚,会梦到数码宝贝,会梦到猪八戒,孙悟空,会梦到高楼大厦;媳妇儿嘴角完弯成一条微不可察的弧度,大概是梦见自己命变好了(她们总认为一辈子劳苦耕作的根源在于命根子不好),嫁给镇上一个有钱人,结婚的时候杀了两头猪,还把一个猪头送给娘家儿——同样是庄稼汉,凭什么人家就盖了一院子砖瓦房,还买了个面包车,娃儿媳妇也不用愁——这时,媳妇儿大概又会叹一口气,看来即使在梦里她也多少知道自己在做梦,哪有这么好的命啊!掌柜的呼呼声中有时候夹杂着一声怪笑,他梦见自己发了财,果园收成好,多卖了一万三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这阵子地里活儿比较少,村民们都比较闲,大家聚在老池岸分成两波,一波人打扑克喊声滔天,一波人下象棋叫声如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叫你打对尖儿,不然刚早扔牌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把牌不好,对尖儿我留着防他一手对k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拱卒啊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上马啊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悔啥棋咧?!”

        老秦头远远望着老池岸蹲的蹲着,坐的坐着的一群人,不用细看就知道是东来、老鸟、腾辉、国庆、猪娃、狗蛋围着一堆;另外一堆躲在后面,不过除了瓜怂、镇明、红山、马猴、风旗、建工、昆明应该也没谁了。很多年前,老秦头试着融入这一群人,但是跟着人家一伙儿蹲了几个月,总觉得别扭,有些格格不入,他一来大家说起话来都不甚热情了,他当然知道为啥,不过要改掉那个原因,或者说要摒弃那个原因,用他自己的话来说,就是——“绝无可能!”

        老秦头当然知道当她媳妇——也就是我们刚才提到的那个女人——走过这群闲人的时候大家的反应,显而易见,自己肯定会被村里人更加瞧不起。村里人的瞧不起分为两种,一种是混得熟的一群人整天互相叫喊着老子也能把你到眼里揉,这是大家伙儿开玩笑呢,我敢说谁都这么对别人喊过;另一种是表面上对你客客气气,好像你高人一等,这其实是大家心里不太把你当回事,表面上把你拱得高高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村里人对待老秦头就是用后者的方式,他们说“老秦头,你呀,可是肚子里面有墨水的人,我们都是庄稼汉,你守着一屋子的书,我们守着几亩地,大家可是不一样的人哪。”老秦头听了,心里既高兴又痛苦,高兴的是这些刺人的话就像大家伙双手奉上的一支玫瑰,玫瑰的样子是漂亮的,气味是温馨的——这仅仅是这些话的表面意思,老秦头内心深处也是承认的——假如它不曾含有言外之意的针刺,也算是大家对他这个笔墨之士的些许恭维,痛苦的是很显然这支玫瑰不是为了赞美,而真的是为了刺人!

        “村里没有人能够了解我,”老秦头常常痛苦地喃喃自语,每当这个时候,他的心头会往往掠过一些早期的画面,画面模糊不堪,画面中的人物被有意地遮掩得只剩下轮廓,不过,诸位看官要是跟我一起拿起放大镜,还是大致可以分辨出画面上有两男一女,至于他们在干什么,我们再也无从知晓了,这个画面大致也随悠悠的几十年日头风化在了老秦头的心头、脑海中、灵魂里。

        顺便也得提一句,村里的另外一个老头也“享受”到了老秦头的那种尊敬,他叫旺财,也曾经是一个读书人,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