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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事难谐(上)(2/3)
位至三公,如今杨家家主杨赐不仅是天子的老师,官拜太尉,老太傅刘宽去世之后,他已是天下第一的人物;袁家家主袁隗官拜司徒,更是门生弟子遍及天下——这两位并列三公,名满天下,是天下儒生敬仰的中流砥柱,可是这朝堂之上,陛下当真能信得过他们?”

        到底是皇族,除了刘氏宗族,刘和竟是连这名满天下的两位绝代人物都不相信了。孙原心中无奈,能让皇族中人绝望至此,朝中的局势究竟混乱到何种程度?

        “从来名利场,明暗是非多,何必去趟这趟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话到一半,他却是说不下去了,明知是地狱,可是他这一只脚,不是已经踏了进去么?他又有什么资格来说“看淡”二字?

        刘和摇头又道“关中杨家、汝南袁家,他们代表的是关洛士人和豫州士人,他们从来都不只是一家一户一人的荣辱,而是整个家族、整个州郡、甚至是半个天下的儒生、士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杨赐和袁隗是我刘和伯父辈的人物了,可是这朝堂并非他们说了算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外戚、士人、皇族、宦官,都在交错,陛下藏在幕后,看着这些人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在朝堂上争权夺利,他这些年只在做一件事,那就是夺回属于大汉天子的皇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当今天子之聪慧,世所罕见,十六年前太傅陈蕃选中他入主帝都,不仅因为他是远房皇族,关联简单清晰,更因为这没落的侯爵确实天资聪颖,有可能挽回已经渐渐颓废的大汉朝廷。

        天子不负所望,他的棋,下了十六年,从他踏入大汉皇宫的那一刻开始,他就已经在谋算着,要如何一步一步夺取这天下最至高无上的权柄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孙原从来都知道天子的可怕,因为知道,所以他只能接受命运安排,做一颗棋子,药神谷再是清静,也由不得他留下。

        天子谋算了十六年,养了他十年,这一步步算计,不过是当年一个十一岁的少年,在初入一个全新世界的时候就已经埋下的伏笔。

        孙原心思沉淀,一只熊掌已经去毛,黑黝的熊掌沉重厚实,他手中剑气凝聚,便是手中无刀,亦能够将熊掌切开——他并未在意熊掌,只是问刘和“说说朝堂里的局势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刘和望着他手中的熊掌被无形剑气切开,露出了森森白骨,将那句“你怎么不用刀”生生吞了回去,目不转睛地说道“当今天子天资聪颖,是两任太傅陈蕃和刘宽都亲口承认的事实,朝堂里的人也明白,他们知道陛下要做什么,也知道势必与陛下争锋相对,可是他们却不愿放下手中的权力,唯有与当今天子正面抗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是大汉的皇权啊,青羽,堂堂天子之权,成了朝堂博弈的筹码,天子不是在和自己赌气,他是在和朝堂上的所有人对弈,他的对手是大汉朝堂上所有的官员,内朝的宦官、外朝的三公诸卿,外戚、士人,都是天子的敌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望着孙原,苦笑一声“包括你、也包括我,包括我的父亲,都是天子的敌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知道为什么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天子想要的皇权,在外朝,在三公九卿的手里,也在内朝尚书台和那一群宦官的手中。这些年,陛下过得太憋屈了,他想夺回去的东西,没有人愿意还给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知道为什么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刘和哑然一笑“我不说了,留着你自己去察觉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大汉的臣子,为何要限制天子的皇权?大汉的天子,又为何要从臣子的手中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皇权?

        孙原不想明白,可是他不得不去思考,因为他已经身在局中。

        渊渟无鞘,是因为它能成为自己手中的利刃,也能成为杀死自己的暗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这算什么?”孙原嘴角扯动,在刘和眼中仿佛苦笑——“事难谐,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?”

        刘和摇摇头,伸手入怀,取了一个小巧的布包出来,紫色的绸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