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占窠之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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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:猎人(二十)(1/2)
        “猎人”的自白

        我叫罗志杰,今年33岁,是一名保安,每天都在为北江中学的师生们看守大门。我是一名在单亲家庭中长大的孩子。我的父亲在我3岁时遭遇一场交通意外事故,不幸身亡;我的母亲是一名下岗工人,十年前她被查出患上了严重的糖尿病。

        在我的记忆中,从小到大,我都是和母亲二人相依为命,家里的一应开销均出自于母亲那点微薄的收入,因此日子过得贫乏而拮据。自从母亲患上糖尿病后,每月除了基本的生活开销外,还要支付母亲的医药费,日子愈发艰难起来。我那时候就暗暗发誓,一定要好好读书,考上一所好大学,找一份好工作,将来赚上好多好多的钱,让母亲过上好日子。我的母亲对我的期许也很高。

        我不是不努力,只是我资质有限。我已倾尽一切力量,可还是达不到母亲的期许。课堂上,老师讲授知识点时,别的同学听一遍就能明白,可我即便听上三四遍仍旧云里雾里闹不明白。班主任曾建议母亲带我去测智商,她怀疑我是弱智。母亲接受了班主任的建议带我去相关机构做了智商检测,结果显示我的智力水平低于同年龄段的平均值。班主任就此认定我无法跟上学校的教学进度,建议我转学。其实,她是担心我拖了全班的后腿。可是母亲不愿意,她总觉得我和其他同龄人没有区别,别人能坐到的,我也一定可以。于是,她加倍用心地敦促我。起初,她很耐心,虽然她的方式方法令我难以接受——总拿优秀的小朋友为例来“激励”我——但是我能理解她的良苦用心,便也默默忍受了下来。渐渐的,在我一次又一次地令其失望后,她开始变得暴躁易怒。十年前,她患上糖尿病后,更是承受者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,对我恶语相向的次数也愈发频繁。

        因为我学习成绩太差,最后只考上了一所中等专科学校,毕业后也始终无法找到合适的工作。关键时刻,又是母亲挺身而出。她厚着脸皮,一次又一次地寻求身边人的帮助,在她微博的人际关系网中不厌其烦地奔走着,为我寻找一丝希望和机会。功夫不负有心人,在她的努力下,我终于得以进入一家大型国企。虽然只是最底层的体力劳动者,但我甘之如饴,任劳任怨、起早贪黑地干着。然而,国企家大业大,底下的员工也多,人际关系更是复杂莫测,以我的智商和能力实在难以应付。因此我被人穿了小鞋,在被扣上一顶“偷窃”的帽子后,我被开除了。母亲义愤填膺地前去为我打抱不平,结果受尽冷眼和奚落,最后只得不了了之。我恢复了无业者的身份。此后的几年里,我先后从事过餐厅服务员、超市收银员、仓库保洁员等工作,但结果都是被委婉地辞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在这期间母亲对我的不满与日俱增,每天一睁开眼,我的耳朵里便充斥着母亲的各种抱怨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二十好几的认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学习学不过别人,找工作也找不过别人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有文凭哪里肯要你?你说你还能干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不容易找到份工作,你怎么就这么不知道珍惜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三年前,母亲再次多方奔走,终于为我求来一份保安的工作。这次我以为我的苦难终于到达尽头,老天爷开始怜悯我了。我错了……

        这些年里,在母亲日复一日的埋怨声中,我开始焦虑、失眠、易怒……我感觉到我的体内有一头狂躁猛兽,他似乎想挣脱肉体的枷锁,冲破牢笼,恣意妄为。直到一年前,我忍无可忍用刀划破手臂,试图将这头猛兽放出来时,我被诊断出患有抑郁症。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,我的病情有所起色,我以为我已经没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6月10日清晨,我早早醒来——最近两三个月以来我一直如此——我不想面对母亲愁云惨淡的面庞,便决定出门遛弯。我通常都会去到离家十五分钟左右的森林公园,那里的清晨十分热闹,汇聚着许多